【高绿】《情与面》
*建议放慢阅读速度
*原作向 无厘头剧情
1.
忘了。
什么都忘了。
那是一股从心底爆发出来的，与其说是能力不如说是感情的东西。整个身体仿佛马上被撕裂，他察觉到自己在呐喊着什么，可却听不到任何声音。良久才察觉原来只是自己内心深处对于这算不上疼痛的呐喊而已。带着要毁灭撕碎一切的欲望，艰难地卧在地上。
高尾努力眯起眼睛，终于眼前不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却呈现出在他看来十分刺眼的晨曦。天还没亮多久。只是第一抹灿阳透过层层叠叠的百折窗帘涌进凌乱而满地遍布衣衫、日常用品甚至垃圾的房间使他微微皱眉。
他没有在意这些。
他想起来，却浑身发软，丝毫使不出一点儿力气。这使他怀疑自己是否是一名篮球队员。
他想尽一切办法站起身却终未成功。
于是他放弃了站起来这件事。干脆直接趴在那儿比较舒服。
他的视线开始游走在整个房间，最终定格在被百折窗帘遮挡住的窗户上。窗帘有一点儿缝隙，他清清楚楚透过那层干净的玻璃扫到窗外不知名的树上在硕大厚实叶子中簇拥而卧的不知名的小花。阳光无力地洒在花上，丝毫没有以往阳光所带来的生机，这使高尾整个人也恍恍惚惚的。随之而来一阵头晕目眩使他想吐。
算了，反正他也站不起来。
硬生生闭上眼，什么也不思考，什么也不做，之后的就之后在想。
然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很简单——高尾喝酒了。
*
寒冷。
已经初步步入冬季，虽然还未见雪的踪影但是这寒冷却是不言而喻的。
绿间望着冬日初阳，从包里掏出一瓶年糕小豆汤时也感受到了另一瓶的温度，那是带给高尾和成的。
其实......也不一定。
不一定高尾还像之前那样每天绕路送自己上学。
理由依旧很简单，他已经将近十天没有上学了，怎么还会认为高尾每天依然会来等待自己呢？更何况自己生病的第一天自己专门拜托妹妹早起出门告诉高尾最近绿间无法上学，只是没有说清理由罢了。（绿间的妹妹和他们并不是一个时间点上学所以忽略掉出差的父母就只能让妹妹提前出门了。以上/）
绿间患上了流行性感冒。
医生一句是很容易传染而且很严重，需要隔离病人，绿间就彻彻底底打消掉了告诉高尾自己生病的念头。因为如果告诉高尾，无论如何他都会过来照看自己的。但是绿间琢磨自己生病不但不需要别人照顾，反倒别传染给别人都是好的。于是除了最开始几天专挑上课时间去医院吊针，剩下时间自己都在家里进行一切治疗，避免外出。甚至也没怎么清楚告诉老师自己到底出了什么事，只是忽而与世断绝了联系，只剩自己妹妹帮自己买药准备，照顾自已。绿间心里还是很认为有个妹妹的确不错的。
回到正题，其实没必要做这么过。
绿间没有任何必要做这么过。
但就是想这样，不想自己的任何亲朋好友得知自己生病来看望自己以至于被传染上疾病。
那是一种处在高处骄傲之下真正的温柔。
而今天，是十多天后痊愈的第一天。
绿间也打算好好告诉老师同学，这几天自己到底怎么了让他们不要担心顺便道个谢大家的关心什么的，只是……绿间还要准备一份歉意和惊喜。
只不过远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而已。
2.
绿间等待那个人直到保证不会错过课堂的最后时限才从家出发。一路上都在措辞怎样自然传达自己的歉意和迟到的对高尾的生日祝贺以及礼物。
是的，十一月，高尾和成的生日。
其实，昨天已经过了。
本来预计昨天就可以痊愈并且不迟于这句“生日快乐”。只是事与愿违，整日的病症依然复发，只是，相对之前好了许多。于是，只能错过。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进了教室，却不见最想见之人的身影。
向老师汇报这几天的身体状况之时，顺带不经意问过高尾没有到校的原因，却不想，老师也并不知情。只算了解到高尾和成旷课，这还是第一次。
想到昨天高尾生日，绿间也不禁做出很多猜测，只是都在“没有向老师请假”这儿断线了。
*
包括社团活动，绿间也算是详细解释了翘掉的缘故，也都顺便装作不经意问道高尾的事情，却都没有得到什么真正有用的答复，而让绿间印象最深的便是一个学长的答复是：“这几天他都有点奇怪啊，也说不出来是什么，嗯，不怎么自然。只是……没有和你一起出现？”这看似调侃的语句却字字深入绿间的内心。
原来，自己不知不觉中，他们之间的关系总是在微微变化着，其实自从自己在社团活动中开始团队合作，就已经开始了质到量的转变，彼此也开始渐渐了解对方，那种莫名的，妙不可言的默契。不约而同在晨间占卜时关注对方的星座，说起来，现在对于高尾来说，晨间占卜已经成为生活中不可脱离的一部分看。现在再看看彼此就连生日也牢记于心……
到底是什么时候呢……已经忘了。
是吗？
是的。
现在仅有一层薄薄的窗纸夹隔于此之间两人都不会去触碰。无论是总是嘻嘻哈哈却异常敏感的高尾还是骄傲中温柔的绿间都不会去触碰。只害怕打破了这日常的默契、变质的氛围以及不可言传的微妙关系。
整整一天绿间都有些不习惯。无论是身前空荡荡的座位还是就算是在学校也没有了那最熟悉的声音。已经十天未见迫使绿间不得不想念那之前自己从不吝啬在意的声音，而在现在看来又是那么珍贵。而让绿间在意的同时也是高尾这十天以来是否也如此挂念自己或者说是不适应。如果是忙忙碌碌充实度过的十天那将是很快的，而带着对明天所到来的盼望与空虚而度过的十天，那将是十分漫长的。然而这点在两人身上都适用。
*
绿间去找高尾了。
直到这个念头迸发之前绿间从没有在意过一件事——自己到底了解过高尾多少。
知道凭着记忆走到高尾家门前，仿佛是他必定会进入高尾家的局势已经不可改变之时，绿间动摇了。
要不要进去。
绿间开始怀疑一切。
自己现在进去到底算什么？
向校方请假来到这里，不尽人事。
算什么？
对同学旷课的关心还是作为队友的责任？
那都不是。
这是很明显的。
而绿间却在无所事事的那几天想任何能够尽人事的方式除了晨间占卜就想不到了。为什么当时就没想到过这些情况？不过想到好像也不可能。
心烦意乱。
绿间索性不想，皱起眉敲了敲门。
能是怎样？
*
高尾是被一阵连续的敲门声叫醒的。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应该是很久了。不过他很庆幸自己是头终于不疼了。
上一次的记忆只停留在昨天自己喝酒了，丝毫无法解释自己面前这滩呕吐物的由来，目光隐隐约约晃到那熟悉的窗帘，也算是有了早上醒过一次的印象。接下来就是再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高尾不知道那是谁，也猜不到。
既然爸妈出差，妹妹旅游（理由这么草率真是抱歉了）短期时间内不会回来。能来的也就只有走错门或是父母的老朋友有什么事情这种完完全全不可能的情况猜想。
总之先把房子收拾干净。虽然在站起身好好看看自己喝醉了之后到底干了什么把房间弄成这仿佛刚进过贼的样子时，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顺便也暗暗调侃，也许真的是进贼了呢？但是果然这滩恶心的东西还是赶紧弄干净，顺便留出能走路的空间为好。
嘴上答应着来开门，飞速清理时猛然发现自己嗓子也哑了，酒真不是个好东西，尤其是老爸的进口烈酒。
当高尾也没顾得上整理整理自己的衣衫去开了门时，高尾立马后悔了自己为什么没有再多花点时间整理，不过那一闪而过的念头立马就被飞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激动？泪水？甚至是委屈？
高尾怎么也没想到开门的惊喜。
3.
无言。
如果一时间有太多的话想说，那时候才会发现原来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不懂，不懂。
“进来吧……呃。”高尾拼命在脑海里寻找该说点什么，最后也只挤出了这点音节。没怎么经过思考，暮然想起，自己家不堪的场面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绿间看到，不然该怎么解释？寂寞了，累了？
开玩笑。
高尾尴尬笑笑，绿间却仿佛完全没察觉高尾神色微妙的变化，只是高尾站在面前不动，却又不懂这难言的气氛。
“你为什么昨天没来学校？”绿间干脆站在门外，直接问道。
“呃……我也不想啊，本来还想万一刚好这天王牌大人来了怎么办？但是果然还是力不从心啊。”高尾说着一些绿间看来毫无逻辑的语句。但高尾想想，这个场面总不能让人家连门都不进，直接下逐客令吧？干脆承认好了。当然不是说承认空虚寂寞冷什么露骨的毫无意义的话。而且第一次喝酒到醉还有另一个原因。
十八岁。
成年。
高尾低头，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绿间。“嗯……我喝了点酒。”高尾支支吾吾憋出了几个字。与其说是什么别的，倒不如说是一股脑说出了然后等待着对方的反应。
“喝酒？你还没……”高尾瞥见绿间皱了皱眉头，也知道绿间本是想说“你还没成年”。但也许是想到了高尾生日，硬是吧这个字憋了回去。十八岁生日……呢。
“你以前是有多想喝酒才会在刚刚成年生日的晚上就喝酒？这算什么？等不及？”绿间长呼一口气，看起来心中的石头也算落了地——高尾没出什么意外。“你是喝了多少酒才会睡一整天？”你知道我昨天有多担心吗？这句话绿间愣是没说出口。绿间解下格子围巾，顺势走到玄关。高尾没阻止他这个不经意的动作，也没回应，虽然这是本次对话内容很重要的一个转折点。
“嗯……”绿间表示第一眼看到了花瓶的碎片之后一览这个房子内部的景象真是想象不出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许如果刚刚高尾不先坦白真相，他甚至会认为昨天是真有抢劫犯来过他家——不，一定是歹徒和喝醉的高尾打了一架，不然怎么解释这满地的玻璃渣、破布、易拉罐之类的。垃圾、未干的水滩（也许是酒滩）还有一把水果刀？看着沙发垫和毯子的样子显然是高尾睡在客厅的结果，绿间真怕昨天他翻个身就压在这玻璃渣上面。
这么壮观的景色真真切切呈现在他眼里，绿间本以为这样的场景只会在电视或者小说中出现。然而最害怕的还是高尾，他知道绿间对于垃圾以及一切不整洁物品的态度是怎样，同时前天晚上砸酒瓶的印象本人也恍惚不清。
静了静，愣了愣。
也许是因为他的眼镜反光，高尾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愣在那里看着绿间从无意看到。扫帚的位置开始，收拾自己留下的烂摊子。本也想帮忙，建议还没提出来他就后悔了，害怕自己过去帮忙会打乱对方收拾的计划，更是害怕这静得只听得见绿间收拾屋子的声音的氛围。
“为什么要喝酒？”绿间突然发出一句话。
“嗯……小真想听真话还是假话？”高尾庆幸这静得离奇的氛围终于被大破，就算绿间的问题有多不好回答，只要搭得上话，高尾就有把握掌控谈话的气氛。
“你说呢？”
“假话就是我以为小真出了什么事我超担心的，所以发泄一下。”
这段话不得不让绿间停下来手中的事情，他喝酒的原因是为了自己，这点绿间在得知他喝酒之时就猜测过，但是第二秒就反对了这一猜想。为什么是自己？为什么第一反应认为高尾是因为自己而喝酒？自己到底算是他的什么？但是同时，就算是作为今天请假来到这里的慰藉，绿间的心底果然依旧希望听到那是真的，可是呢，有一个前提——这是假话。突然，绿间又一种无力的感觉，是自己傻的不行还自作多情。
高尾自然也注意到了绿间动作停下来的细节，浅浅一笑，轻轻用最完美的声线说出了一切。
“真话是因为我知道了我对小真你来说一点儿也不重要，出了什么事不愿意告诉我还躲着我，每天那么冷我都会等小真，但我一点也不后悔，我害怕哪天小真来了但是我不在所以小真会失望。只是小真天天都不在我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但又不敢突兀去找小真，因为小真的小可爱妹妹交代过，害怕真的有什么大事会打扰小真。但是呢，直到我生日小真依然毫不在意……所以……”
“不是的……”
高尾不知道该怎样说下去，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同时也注意到绿间悄悄转过身不让高尾看见自己的面庞，但是高尾以一种直觉确信，平常无论是生活中亦是球场上高傲的王此时落下了最真挚的泪水。那泪水包含的并不是愧疚，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用幸运一词修饰更为贴切的情感。
幸运，最终那原因并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幸运，这些天高尾依旧坚持在等待守候自己；幸运，一生中能够遇到高尾这么一个人；幸运，他们的星座是天蝎与巨蟹；幸运，所尽人事得以天命回报……
“别哭哦，我的王牌大人。我知道的，从今天愿意翘掉课来找我这一点，我就知道了，我的王牌大人才不会舍得我。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高尾同时也悄悄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生怕绿间转过头来发现自己才是最先流泪的那个人……
【最容易传达到对方的也许的面，但真正深深植入人心的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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